香港近年新生代演員輩出,柯煒林 ( Will Or ) 是其中一個你值得留意的名字。
港產片《濁水漂流》於今屆香港電影金像獎榮獲 11 項提名,Will 憑藉在電影中的「木仔」一角,除了首次入圍《最佳男配角》,更同時獲提名《最佳新演員》。這種認同,於任何一位新演員來說,好比獲得電影世界接受般重要。甚至,對於因巧合而與電影結緣的 Will 來說,這份認同既珍貴卻又來得不真實,有趣盡在不言中。
出道 6 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能夠先後於台灣金馬獎,以及金像獎入選角逐提名,顯然演技已經得到了肯定,交出一張漂亮的成績單。然而,一直好奇於找尋方法來表達自己的 Will,在出道不久便遇上「木仔」一角的演技挑戰後,對於演戲與表達自己之間的有趣張力有著怎樣的看法?而背負著為影壇注入新力量的寄望,他又希望從自身的演繹中,呈現出怎樣的表演價值?
本星期,正值香港電影金像獎之時,就讓他親自與我們分享 - 誰是 Will 柯煒林。
「不在我的計劃之內,但其實內心一直有種欲欲的感覺。」
倒帶至 Will 入行成為全職演員之前,他是一名香港城市大學創意媒體系學生,雖然一直對電影行業非常感興趣,但當時卻沒有幻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現身大螢幕。最初只計劃從事幕後工作,卻因為一次試鏡成功,出演了鮮浪潮電影短片《如霧起時》,拍攝當時那一聲「Good Take」讓他全身「起雞皮」,從此迷上了這種感覺、愛上了演戲,也成為了打開他演藝事業之門的契機。
在《如霧起時》之後,打開了 Will 的演員路。2016 年首次參演的電影長片《點五步》,以「牛屎」一角正式出道,其後參與了 ViuTV《二月廿九》,以及《銀河修理員》、《It’s Okay To Be Sad》等 MV,開始慢慢為大眾熟悉,又與一眾新生代演員共同創立 YouTube 頻道「拾陸比玖 16:9」。直到飾演《濁水漂流》的「木仔」一角,一名患有失語症的青年露宿者,激發到他的演技大爆發。
要演活這個幾乎沒有對白,又需要寫實的角色,為了讓觀眾增加投入度產生共嗚,Will 也花了很多準備功夫,特別剪了一頭 skin head,自認「為食」的他更需要「唔食飯」,令角色外型變得更強烈鮮明,他分享:「飾演露宿者不代表我有露宿經驗,但我會找類似經歷去聯想,不限於一個角色人設的工作或身份,需要更多的是想法與情緒。」
由細到大看著香港金像獎長大的他,這次能夠憑藉「木仔」一角踏上紅地毯,身份不再單單只是電影圈的一份子,而是有一套電影代表著自己,難怪當事人要用「爽皮」來形容這份開心與喜悅。
「演戲是滿足自己慾望的一回事。」
喜歡演戲,但 Will 笑稱自己不是「二四七」都想做演員的人,疲累時都會想休息,不過演戲帶來的滿足感卻是無可取替,至今仍然希望「再起多一次雞皮」,他說:「當我演得好,遇到好劇本、好導演、好對手,天時地利人和的時侯,能我的很大滿足感!」
他形容在眾多的媒體之中,電影是最需要花時間去浸淫,做好準備功夫是演員的責任,同時也是他的安全感來源,「每次都會做很多資料搜集,當然我也需要靠自己的想像,需要看很多次劇本,不停看、不停看…,每一次總會發現新東西。」
「每個角色都有我影子,每一個都係我,但又每一個都唔係我。」
所謂「人生如戲,戲如人生」,電影很多時候是源自生活,演員透過演技與可塑性,在戲中演活另一段人生。訪問期間討論到如何發掘演員的獨特性,Will 認為最困難的地方是不能「Command-C 」再加 「Command-V」,「有時候會遇上有類似的角色,令你想重塑以往覺得可行的經驗,但卻又會發現其實每個角色、每部作品都是獨立,所以又要以全新的投入程度去找尋合適的方法。」
Will 繼續分享道:「我與角色建立關係時,必須將自己的元素放進去,再從角色本身的特色去找尋共通點,把兩者重疊的地方抽出來,就會變成具有我的獨特性,同時也擁有角色的多變性。」
對於投入角色,Will 又分享了他的小秘密,「每次我會挑選一些歌曲,然後慢慢篩選,由一個 playlist,再由三首歌到一首歌,所以我每次接拍一個角色,就能有一首歌煥起當時拍攝的記憶。」拍攝當日,Will 換上其中一套女裝造型,穿起百摺裙裝,塗上了深色甲油,也挑選了喜愛的音樂「助燃」,隨即便進入了一個新角色狀態,舉手投足之間流露著一絲魅惑,與本身的高大陽光男孩形象相比,這次讓大家看到是「亦剛亦柔」的一面。
「我是一名有執著的表演者」
絕大多數電影的創作都必須遵循一定的範式,構成一部電影的元素具有高度複雜性,需要劇本、演員、美術、燈光、攝影、音樂、後期製作、照顧觀眾理解能力的敘事方式和鏡頭語言等,對一門藝術來說,這些條條框框無異於架在創作者頭上枷鎖。
當現代藝術鼓勵拋棄架上創作,迎來創作觀念和方式,比如裝置、行為藝術。相比下,電影受許多條條框框的限制,而變得極少站在藝術發展的最前沿,令電影跟當代純藝術的界限就越模糊。Will 亦認為電影不能直接就說是藝術。
藝術的創造過程會不斷的挖掘源於我們的身體智慧,只有當我們不斷「允許」不斷「相信」的過程直覺力開始出現,像 Will 在拍攝電影過程,剛開始不相信自己能做到,最後卻通過努力而完成創作。
Will 認為藝術需通過實踐,而藝術需要作品本身作爲載體,「演員也可以是一種載體,一部電影是否一件藝術品,最後其實是由觀眾作定奪。所以直到這一刻我都不會稱自己為藝術家,而是一名表演者,一名有執著的表演者。」以匠人精神來專注做好現在,也可以是一門藝術。
作為演員,很多時候都是靠自己跟角色相處,正因如此,或許會更容易發掘自己的內心深處,「小時候我不會看到自己羨慕或妒忌,但我發現它們不一定是壞事,因為也給予我一些得著,讓我學會了欣賞其他電影人不同的處事方式,令我不會讓自己有機會偷懶,太容易便放過自己。」Will 解釋道。
踏上演藝之路,不一定能遇上康莊大路,更多時侯是崎嶇又難行,但在經過如此特別的一年,Will 坦然自己是比較幸運的一員,雖然他口裡說著怕「運氣唔知幾時完」,但其實我們都知道機會總是留給有預備的人,「世上沒有偶然,有的只是必然。」最後無論得獎結果如何,我們都恭喜 Will 入圍金像獎,也期待他的下一次演出。
———
Executive Producer:Angus Mok
Producer:Vicky Wai
Photography:Issac Lam
Videography:Andy Lee, Joyce Che
Styling:Vicky Wai
Make Up:Angel Mok
Hair:Oscar Ngan @ ii ALCHEMY Hair
Video Editor:Andy, Lee Joyce Che
Editor:Carson Lin, Yoanah Chan
Wardrobe:MIU MIU, GUCCI, DEM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