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印象派藝術大師 Vincent van Gogh (文生 · 梵高) 一生晦暗，卻將創作視為生命的陽光。他的才華死後才受世人賞識，短短一生中，他歷經創作者的孤獨、精神的折磨與情感的挫敗。然而，當所有人都放大他的痛苦，卻忽略了曾有人成為他一生中的精神支柱，護他創作、支持他追尋理想，也給予他最實際的經濟支援。今天，我們聊聊這位偉大的畫家背後的守護者 Theo van Gogh (西奧 · 梵高)。
作為這位偉大畫家的弟弟，Theo van Gogh 的成就與才華往往被後世忽略，只因Vincent van Gogh 的光芒過盛，掩蓋了他同樣有著過人的藝術天賦。而終於在近一個多世紀後，有人將弟弟西奧與哥哥文生的故事翻篇，將梵高兩兄弟深厚的情誼搬演舞台上，也讓西奧這個不常被提起的人物從藝術史上提拔起來。香港話劇團近期呈獻的話劇《西奧》不論在題材、演繹手法上，都為觀眾提供了一個嶄新的觀賞角度，讓大家深入了解這兩兄弟對藝術的迷執與深厚的情誼。
梵高兩兄弟一生聚少離多，主要靠著書信連繫。在現存的 900 多封書信中，有幾近800 多封都是由哥哥文生寫給弟弟西奧的，而二人的形象亦隨著文字的對話而越發鮮明。這場舞台劇採用了書信作為二人對話的載體，雖然身處在同一舞台，但二人靠著隔空對話，他們相隔萬里，卻未曾停歇對彼此的支持。
演員們在 104 分鐘的劇情中，有達 90% 對話都是各自面向觀眾，但他們的對話都流溢著關懷與激情，濃厚的兄弟情誼亦表露無遺。而其真摯在於台詞上沒有過多矯揉的語言，他們分享理想、近況、愛情、工作，幾乎無所不談。文生離開家鄉後，不曾有一份正經的工作，期間都要依靠西奧為他提供經濟上的援助。
在文生自顧自地望著繪畫道路上追逐時，西奧選擇了從商賣畫這條道路。面對飄忽不定的哥哥，他總是無條件地資助文生購買畫畫的材料，也一直支持他繼續創作。西奧作為弟弟，卻肩負起照顧兄長的責任。在某些歷史記載中，有人說西奧在藝術上的才華與熱情不亞於文生。
文生也曾對弟弟說過：「當你選擇從商，那你將永遠無法成為藝術家。」當創作與利益掛勾，就注定必失其一，也無法真正自由地創作。或許西奧早就明瞭這個道理，他才更堅定自己的選擇。如果兩個人都一頭栽進不能保證生活的創作世界裏頭，可能也無法成全今天藝術史上那個不可缺失的後印象派經典畫家。
文生與西奧都是重情誼的人，他們極其聰明，只是西奧看清現實，而文生則更著重藝術上的追求。舞台劇中沒有清晰交代西奧真正的理想，只知道他更傾向與穩定生活，並熱愛與人分享藝術。即便二人為著目標與發展方向有過大分歧，但他們依然關心對方。西奧偶有記恨哥哥的浪蕩與任性，但依然定期向他寄錢。都說難得糊塗，在文生飽受精神疾病困擾的期間，他靠著繪畫來度日。然而，把一切看著眼裡的西奧大概也備受煎熬。
除了演員們的真摯演繹外，值得留意的是劇中運用了新穎的視覺效果呈現藝術如何貫串兩兄弟一生。此劇邀請了周俊輝擔任繪畫顧問，舞台背後蓋上一大張白紙高著牆身。文生手抹上碳粉，便開始在紙上來回作畫。縱然二人只能隔空對話，但場地中的那張畫一直連結著二人。最後精神情況每況愈下的文生失控地將牆紙撕破，也意味著二人的斷裂。不在於情感，而是生命中的告別。
西奧一生追隨與崇拜哥哥文生，他甚至將兒子的名字同樣改為文生。劇中最後一幕，兄弟二人終於見面，久別重逢，已是在被鐵枝圍封的療養院中。在文生生命最後一段日子，他終於搬回與弟弟同居，他們度過了快活的夏天，如同幼年時二人同遊山間的無憂歲月。在文生吞槍自殺後，西奧在不久後亦因病而亡。
劇中沒有過於渲染死亡這一幕，只讓觀眾目睹文生的瘋狂與西奧的無力，他們活在痛苦中，卻依然守護彼此到最後。雖然未被提及，但在兩兄弟最後一封書信中，文生曾寫道：「雜亂無章的天空下有大片麥田，我沒有必要表達悲傷與孤獨。而真正偉大的藝術，都是作品加上藝術家全部的生命。」最後，他選擇在那片金黃的麥田結束生命。對西奧來說，哥哥的離去是他生命中最痛苦的事，任憑日後有多少情感的彌補，都是生命中流竄不滅的孤寂。
因為文生 · 梵高在藝術上的成就，世人原諒了他的疏狂。然而當發掘更多藝術家經歷過的生命，方才知道西奧對文生的影響。若說文生是個盛滿才華的器皿，那西奧定必是把他捏造成形的人。當撇下藝術上的成就，光看他們之間深厚的兄弟情，這齣劇也值回票價。《西奧》開演至 7 月 11 日，觀眾都不能錯過這個香港話劇團最新的誠意之作！
圖片來源及購票詳情：香港話劇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