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 Rick Owens，鞋履款式一直都是過往最具標誌的單品，從最早期的女裝 stiletto-heel、及膝反皮革 wedge boot，到中期出現、去年在知名典藏網站 Grailed 創下轉售記錄的「收藏品」Rick Owens Dunk 或普遍至極的 Geobasket、Ramones，再到近年成功由好朋友 Sruli Recht 親自研發的透明小牛皮革系列和現時 Rick 本人日夜穿上的 Kiss Boots，每一款鞋履相等於 Rick Owens 品牌成長的見證。來到 FW21 系列，想不到的是大家將要迎來 Converse x Rick Owens 的聯乘鞋款 – 即使時裝展完結數天，網上有關這具爭議性的鞋款的討論仍未間斷。
或者你會好奇，Rick Owens 在今次男裝 FW21 系列其實想要表達甚麼？假如真的要了解的話，必須要從時裝展到服裝設計逐一探討。
讓 Rick Owens 渡過「黑暗」的場地
受制於巴黎警方限制觀眾入場的防疫措施，Rick Owens一如去季造法將時裝展發表直接帶到街上。今季 Rick Owens 繼續沿用去季為女裝系列進行發表的威尼斯，為 FW21 男裝系列進行另一場「街道發表」- 沒錯，Rick Owens 依然被列入為今季巴黎時裝週的發表一員。
再一次是鄰近自己夏季渡假別墅的麗都長灘島，不同的是，去季女裝是在附近的賭場進行，而 FW21 男裝則是 Tempio Votivo 神廟閘前。從後台更衣、補裝的緊湊情況，到模特兒暴走場地，讓「現場觀眾」盡情享受，一覽無遺。Rick Owens 分享，由於 COVID-19 的爆發讓他去年大部份時間都身處於當地，在意大利處於高度封城的情況下生活，除了廠房之外，渡假別墅的四周便成為唯一外出地。他再解釋，去季女裝展的場地 Lido Casino 是去年夏天最常到的地方 – 渡假別墅內的浴室裝潢，是百分百根據 Lido Casino 內的 30 年代理性主義建築所構成 – 而今季男裝所選址的 Tempio Votivo 神廟，則是每次 Rick Owens 從其他地方乘船回到麗都長灘後，落船後最首先看見的建築，因此這兩次的選址都是關乎於個人的感受，「時裝展當天早上，我從別墅慢慢步到場地，我從五條街道以外便聽見背景音樂在播放，當我一路走來時，我感覺到力量和愛；我被感動了。」
如果大家有印象的話，去季為男裝進行發表時，Rick Owens 首次以另類的方式揭示新季服飾，只跟謬思 Tyrone Dylan 在工作室內錄製最原始的造身試身影片，為大家帶來 Spring 2021 的男裝系列。經過期後站出來復辦女裝展而獲得經驗後，Rick Owens 再以同樣方式進行時裝展，不但讓製作上變得更完整 – 頭髮造型、化妝師、服裝團隊 – 更讓一直信奉樂觀主義的 Rick Owens 得到了解脫，找回昔日那種開季才感受到的愉悅。
以聖經「客西馬尼園」命名系列
這裡可以分享一個小竅門，每季發表要留意新設計之外，最重要的是必須留意該系列的名稱 – 例如過去的 SPAROWS、DUSTULATOR、VICIOUS、PHLEGETHON 等等 – 今季 Rick Owens 便命名為「GHOSTEMANE」。熟讀聖經的朋友，應該一眼便能道破這與耶穌被捕前夕，進行一整夜禱告的花園 The Garden of Gethsemane（客西馬尼園）有關。以 GHOSTEMANE 命名，Rick Owens 解釋：「這是最終清算前，一個難寢與動盪不安的地方。我們在度過歷史上最崩緊的時期，同時在等待解決方案的出現。不論是災難性還是理性的，幾乎感覺像聖經的懸念：原始和世俗的。」
在聖經裡，耶蘇在被捕前夕的禱告裡提到，擔心自己的決定或意願是按自己所需而作出，因而忽略了上帝的旨意；時裝展落幕後，Rick Owens 在訪問中提到今季設計其中一個中心思想就是「包容」，因此系列中出現了大量日常服般的設計，甚至就 Rick 本人而言，款式數量幾乎相等於過往多年所見的總量。「在我的設計裡，你可以看見 platform 鞋履、寬大褲子，但同時也會發配牛仔褲、波鞋的存在。今季，我想營造一種具包容性的情緒。」
向來是性情中人的他，分享今季再走到街上進行時裝展，源於自己一直對於「光明」與「黑暗」都抱著相當大的好奇心，過去一年裡，他輾轉都在安慰自己「黑暗中，光明總會來臨」，即使前路再黑暗，人性本善的特質還是能將光明與黑暗調和起來。Rick Owens 曾說過，男裝系列總是關於他本人的，而侵略性則是一種我他一直未能意識到的狀態，「隨著我變得年長，這（潛在侵略性）更嚇怕了我。」他解釋：「年紀漸大，我一直都在學習改進自己，但最後發現自己還不時會變得不耐煩，而我卻認為到了這個年紀其實更應該變得平靜，可是我沒有；到現在，我還是會不時向別人發怒、很多時感到不滿、不耐煩等等。」Rick 再表示，這種潛在於他內心的侵略性往往能將他吸引著，因為每當發生時，種種情緒都讓他內心出現自我爭扎，而他相信所有男士都會明白這種內心的鬥爭。
於是來到FW21，他想進一步表達這種男性獨具的侵略本性，從系列中的闊袍大袖、強悍廓型設計，完全可以反映過來。想不到，如似沉重而且強悍的造型，原來背後蘊藏著如此人性化的解讀。
更具侵略性的設計、廓型
皮革與尼龍再次擔當今季的主項物料，皮革外套、飛行員外套、off-shoulder 立體羽絨服、oversized 橫肩外套等，均是今季裡有跡可尋的款式。
除此之外，一如以往由 Tyrone Dylan 作開場的首個造型，又帶來另一個焦點設計：在 look 1、look 4、look 5、look 7 中可見特長至「拖地」的寬闊大衣，而且四款均是不同物料和剪裁的款式，令不論是配搭超窄身或寬大的造型時，都能加強其風格及氣勢；別具心思的團隊，更刻意安排胸口帶有靈牛頭像紋身的模特兒，以唯一一件超低胸上衣搭配這件大衣，即時突顯出這個造型及模特兒本身。
以往的 Rick Owens 時裝展，其中最令人深刻的地方必然是模特兒的選角 – Sam Collet、Michael MOON Vision 等 – 與及模特兒的妝容，如 Fall 2018 男裝展、Fall 2019 的女裝展等，雖然 Rick 表示今季在製作上變得更完整，可是總括而言還是與他腦海中所想的有一定落差；不肯定與否有關，今季的男裝系列則效法上季的女裝系列，以全口罩造型示人，不禁令人想起 Spring 2019 系列 BABEL 的面罩設計。不過，大家緊記不要學 Tyrone Dylan 一樣，將口罩拉下在街上遊走。
今季，Rick Owens 終於捨棄近數季不時出現的奪目顏色，改用上更為沉實、暗調的數款灰階配色，啞黑、灰黑、暗淡紫、草綠色、墨綠色，也僅在兩件上衣中可見水藍色。
設計上，以往常見的不規則剪裁、立體設計及懸吊細節，仍然可在今季裡看見，反之，以往常出現甚至 Rick 本人常著用的一些低胸領口設計，則大幅度地消失於系列當中。今季 Rick Owens 在不同的剪裁、細節設計下了功夫，例如以拉鏈改變皮褸的前臂袖口、突顯皮褸的不對稱效果和外套的領口廓型，而且該技巧更延伸至及膝 Kiss Boots （首次在男裝系列出現）上，大大提高剛強感；肩位設計方面，除了呼應 FW21 講述侵略性的意念而再次出現的 oversized 橫肩剪裁外，較為傳統以至 off-shoulder 的變化也包括在其中。
值得留意的，反而是在多個造型中出現的破洞設計，視覺上雖然有殘缺、破爛的感覺，但造工上卻是完好無缺的補縫，加上每個破口的大小比例不一和不同配色的層疊，令衣物在身上更能呈現出一種錯覺立體效果，令視覺上不奇然產生出一種不安感。
爭議性設計 – Converse x Rick Owens TURBODRK Chuck 70
繼 VEJA、Champions 後，Rick Owens 竟再帶來另一爭議性設計？FW21 的男裝展，最為人談論的必然是兩款由 Converse 與 Rick Owens 一同合作設計的聯乘鞋款。展後不出半小時，當日網上便立即形成了熱烈討論，一眾「信徒」在展後隨即極速揭曉 Rick Owens x Converse All Star 鞋款的真面目，惟討論大多偏向失望，而 Rick Owens 在發表當晚亦接受了視像訪問，詳細地分享了這一堆討論。
「我看見網上的評論，均說這次聯乘將會引起極大分歧，尤其是一眾真正的祟拜者，這將會打擊他們」Rick Owens 對此感到疑惑，他表示不太清楚還有崇拜者在追隨自己，並解釋從出道至今一直都被定為非主流、小眾，但隨著這標籤一直主流地附上予 Rick Owens 身上，就連他本人也對自己仍是否小眾感到困惑。
說回 TURBODRK Chuck 70 的出現，訪問中 Rick Owens 解釋「波鞋」的出現一直都在他的腦海裡，他更指這與年少時的思想狀態有關，Rick Owens 罕有地分享：「在我成長時，波鞋對於我來說就是一種出現在生活裡，最奇怪、最沒趣的事情，而我自己一直都想成為奇異、具挑釁性、戲劇性、無限制的人，而波鞋對我來說，就正正是完全相反。」不過，這一切也隨著成長而改變，Rick Owens 再解釋：「隨著年紀增長，我開始養成健身的習慣 – 我的確穿著牛仔褲、Biker Boots 進行健身（熟悉 Rick Owens 我朋友，應該不感意外） – 慢慢便發現，即使我開始設計波鞋，執行上還是自不然將原有的設計誇張化（如超高鞋筒、立體闊大鞋舌、馬毛面料等），這是我心中所想的波鞋。」
此外，Rick Owens 提到經過這些年設計出不同的波鞋款式後，仍然能夠讓 Converse 這類幾乎是全世界最普遍的波鞋品牌，找上來提出合作一事，感覺就像對方的一個認同一樣（當然，Converse 容許 Rick 作出設計上的大改動，可能又是另一回事），就他而言是很難拒絕，「這是一次真正的合作，我相信不論評論或反應如何，本質上都是正面，我們之間都希望帶出正能量」；不過，Rick Owens 在分享最後也提到，目前仍未敢預測甚麼，只希望能看見好的反應。
光明與黑暗、自我與潛意識的爭扎，隨著這場 FW21 時裝展，Rick Owens 總算再一次讓大家了解何等景像的深藏意思。偏鋒與否，抑或主流、非主流的命題，就留待各位自行判斷，而 Rick 本人亦在訪問提到，男裝展的落幕就是代表著 FW21 女裝系列的登場，有興趣的朋友也切勿錯過即將上演的 Rick Owens 女裝系列。
資料及圖片來源：Courtesy of JOYC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