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我今天怎麽說》電影中,導演黃修平找來游學修、鍾雪瑩及吳祉昊去飾演三位經歷與生活不同的聾人角色,當中游學修及鍾雪瑩分別憑角色獲提名金馬獎最佳男女主角。
已經不再是《哪一天我們會飛》的青澀學生游學修,今時今日憑《試當真》得到空前名氣,也因為如此,每每因為口若懸河的外放性格,現在反而學習把說話「收」以免得罪人(正如名字:學「收」)。筆名「鍾說」的鍾雪瑩,有點人不如其名,話不算多,至少想說的話一概被腦電波攔截,她說她就是「諗好耐才開口」的人。說到底,能夠把自己真實的心聲聽到最清晰分明的地方,就是沒有聲音的國度。
對電影《看我今天怎麽說》中所演出的角色有何感想?
游:我在戲中角色叫子信,是一位堅持用手語,而又沒有助聽器及人工耳蝸輔助的聾人。子信的唯一語言就是手語,也為自己身為聾人為榮。在事前我花了一年時間,由兩位手語指導海鳥及Kim教導手語,這一年可說是地獄式訓練,日練夜練把手語做到流暢純熟的程度,要有一種手語就是母語的說服力。
鍾:我的角色素恩與子信不同,她是帶著媽媽的期望,從小在言語治療學校學習,希望成為媽媽眼中能說話的聾人。當然我也在一個接近角色經歷的聾人朋友身上學習了好多細節,畢竟在他們身上,運用著兩套語言的生活方式確實很不一樣。
了解過聾人的世界後,對言語溝通又有哪些新體會?
游:我們現在講話,很多時會沒語氣又沒表情,但聾人語言不同的是,除了手語,表情都是他們語言其中一種,所以聾人的語言是很Expression,情緒及狀態都豐富了言語意思。
其實又好似演員演戲,如何透過身體每個細節去表達。初入行時只知一味追求入戲入戲,情緒有沒有恰當的投遞出來又沒有太理會,事實上只有「自己」在內在好滿好滿根本沒意義。打手語就等於演戲,一種全身去表達的溝通方法。
世上最喜歡的聲音是?
鍾:很久很久之前,我就已經覺得耳機的電線老是纏在一起真的很麻煩,從此我就開始習慣外出不聽歌不戴耳機。釋放耳朵後,偶爾偷聽途人的對話,聽清楚街上的聲音,原來對人生有更多衝擊,很有趣。
游:我喜歡管弦樂,我是說真的!我個人不太懂得Enjoy演唱會,但我很享受聽管弦樂,尤其是電影配樂的部分,總覺得幾十人的演奏無論視覺或聽覺都很有力量。
大眾總認為游學修一定是話匣子;鍾雪瑩就一定文靜愛寫字,對於這部分你會如何解說?
游:雖則這麼說你一定不信,但我愈來愈不喜歡講話,大概因為年齡的關係吧?以前我表達很多,反而現在正學習「收」。有兩件事我經常在開Live會做,在私底下卻很少做的,就是講嘢及飲酒。
鍾:在我的朋友圈中傳訊息,我甚至很少用文字表達。由我send出去的,通常是新聞、梗圖、動物相等等,然後不加任何文字,這就是我的溝通方法,縱使我知道他們未必想理會我。
這次憑《看我今天怎麽說》,兩人分別獲提名金馬獎最佳男主角及最佳女主角,兩人坦言能夠入圍這份肯定已很令人鼓舞。賽果還未揭曉,但在他們人生中是否有未如他們預期中的比賽結果呢?
游:中學時期曾經跟朋友與老師參加短片比賽,比賽其中一項評分包括了網上公開投票,在那個時期,當所有參賽者都不是公眾人物的話,所謂的投票,也不過是誰能號召最多朋友,誰就是贏家吧?最後我們得到第三名,可惜我們所有人都開心不起來,記得在慶功會上簡直是一片愁雲慘霧,我們彼此都認為應該deserve more。
鍾:小學時自覺在講故事方面表現不錯,參加過很多比賽,慢慢開始不屑於參加規範較小的比賽,希望挑戰更大的場面。在一次比賽上,身邊參加的朋友都得獎,就只有我空手而回,很不開心,很後悔因為心頭高而失去獎項。
游學修由拍電影到經營YouTube頻道;鍾雪瑩由電台DJ、作詞人到電影女主角,觀眾欣賞你或討厭你,會因為你不同身份而有落差嗎?
游:在我的支持者中,有一部分只喜歡看我演戲,支持方式也比較低調,只要有舞台劇或電影要上,他們就會出現;同一時間,我經營YouTube甚麼的,本來屬於電影派的支持者又對此不感興趣,YouTube畢竟又有另一群觀眾。有時候,自己被觀眾謾罵,全因為自己一手造成的。因為我冇得㨂!少演出機會就是你冇得㨂。有選擇籌碼的話,誰不想只專注做戲?戲接戲,㨂劇本,只做自己想做的戲。甚麼都不用分心,只需管理身形,讀書進修,去感受生活,然後繼續做戲⋯⋯
鍾:在不同身分下的我,所能接觸的觀眾都不一樣。有些觀眾未必知道演員的鍾雪瑩與寫詞的鍾說是同一個人,曾經網上有人說「喜歡鍾說但討厭鍾雪瑩」,所以沒有甚麼身分比較易被喜歡或易被討厭。因為機會在不同時間點出現,造就了我的多重身分,例如大學時候有機會接觸歌詞寫詞;畢業後因為遇上電台廣播劇演員招募,我又當上了DJ。每個身分的我,讓我能接觸更廣闊的觀眾群,我很享受用不同的方式與大家連結在一起。
如何由演員成為藝術家?
游:不管甚麼都是藝術,只要有想法、有獨特性、有啟發性的作品,都可稱之為藝術作品。成品做得好、做得壞都不是衡量成為藝術的準則。演員的廣義是藝術家,但同時也不過是執行導演想法的工具而已,這身分很兩體,看你切入的角度。
鍾:藝術不應設太多門檻,不是說要有很殿堂級的技術才能稱為藝術,反而是視乎你的想法能帶你去到多遠的位置。
Executive Producer: Angus Mok
Photographer: KAON
Art Direction: Mimi Kong & KAON
Styling: Mimi Kong assisted by Yoanah Chan
Illustration on Digital Cover: Mickco Chan
Videographer: Alvin Kong & Matt
Video Edit: Alvin Kong
Interview: Ms. A
Set Designer: 阿俊
Makeup: Hillex Lee (鍾雪瑩), Yvonne Yeung (游學修)
Hair: Cathy Zhang (鍾雪瑩), Vic Kwan @ Alchemy (游學修)
Luggages : RIMOWA
Wardrobes: Agnes b., Anteprima, Charles & Keith, Emporio Armani, Max Mara, Ports 196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