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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十一月, 2021

周國賢 Endy Chow – 畫筆下的自我救贖

這是第二次接觸 Endy,與初次接觸比較,他就是頭髮長了,身形再瘦削了少許,與大家打招呼時,臉上還是呈現著那真摯但帶點含蓄的笑容。

從前認識周國賢,是因為《14天》、《目黑》、《地下街》,也是來自《糾纏》、《從此世界多了一分鐘》、《雷克雅未克》,甚至是源於 Zarahn 或者最受歡迎唱作歌手金獎得主。直至近年,才喜然發現原來大銀幕裡的他,更加刻苦,年近 40 之際再次挑戰身體極限參演《一秒拳王》,實至名歸奪下了「香港電影導演會最佳男主年度大獎」。唯一有點意外的是,原來拿著結他坐在角落裡的周國賢,手執起鉛筆時更喜歡畫畫肖像畫。而且,每次一落筆就難以停手。

「藝術,就是一種比語言比更容易溝通的語言。」

入行至今已是 18 年,周國賢與音樂的淵源好像讓你看見某種人生路一樣,美好始於一瞬間,一路走來就是起起伏伏、驟晴驟雨,而這些經歷不但豐富了他的創作之泉,更為樂迷帶來點啟示。甚至,他透過一支結他、一種語調為大家趕快記下生命的美好。人生就是如此奇妙,音樂選擇了周國賢,但當你與他談起繪畫藝術,言談間滲透著一份期盼、悠然,甚至他會大膽地說:「我很怕再拿起畫筆,就會遺忘了音樂。」

周國賢是位歌手,但關於繪畫藝術與他的故事,他卻鮮有地提起;或者,他只是不知從何說起。曾修讀 Fine Art、Design 的 Endy,究竟與繪畫藝術建立了怎樣的關係?音樂與繪畫 Endy 又如何抉擇呢?他最喜歡的畫家是誰呢⋯⋯?適逢今個 11 月藝壇將有重要事情發生,佳士得香港將會呈獻年度秋季拍賣,今次 ZTYLEZ 將與 Endy 一同欣賞秋拍當中的焦點拍品,並展開一次最純粹的創作對話。

「我深信有一天我會再畫畫。」

時間回到 1993 年,那時只有 13 歲的 Endy 舉家移民到紐西蘭,幸運的是,兒時相識的同學兼好友 Joey 隨後也一同移居當地,二人萬萬想不到一直縈繞在腦海裡的夢想,竟然在大家經歷過移民後,在新生活、新環境下發生。翌年,Endy 在學校裡認識了同學、懂得結他的 Goro,就這樣,Zarahn 樂隊正式成立。喜歡「夾 band」大概就是單憑一份衝勁,樂隊組成的初期,其實已迅即有隊員離開,亦有新隊友的加入,但 Zarahn 在短短數年間已經創作出數首原創作品,甚至 Endy 在 1998 年遠赴日本留學,他也在離開前及留學間為樂隊完成了專輯。即使沒有發達的通訊設備,即使當下沒有要一舉成名的宏大目標,這群小伙子似乎真的很懂自己、很懂大家,是音樂連繫了他們。

你不會否認,Endy 真的很懂音樂、很懂創作,不過你也許沒有想過,比起音樂,他首先沉迷的是畫畫。

「音樂,其實我在很後期才接觸上的。我年少時是畫畫先的。」Endy 分享說。甚至,他承認音樂的出現只是為了擺脫畫畫。Endy 直言小學三年班之前,一直是個靜得可怕的男生,課堂裡因為缺乏參與而被老師接見家長,對他來說更是見慣不怪,但偏偏只有美術課、音樂課才能夠將這男孩從幽靜的空間裡抽身過來,「我是透過畫畫或者是音樂堂才讓我感到,好像自然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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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趣的是,Endy 甚至形容自己是患上嚴重「畫畫上癮症」的男孩。周媽媽曾經向他憶述一些兒時軼事,更令他別有一番體會。「她跟我說,每次假日全家人去飲茶時,她只要給我一張紙、一支筆,然後我就可以寸步不離坐位,連續數小時不停在畫畫。」一試便愛上,用作形容音樂和繪畫世界裡的 Endy 就最適合不過,他直言要不是移居了紐西蘭、真正地接觸了音樂,可能「畫畫上癮症」早已病入膏盲。只是他從未想像過,音樂的出現,又是那一種上癮症的「橫禍」。

聽起來帶點滑稽,但卻滿有含義的故事,出道接近 20 年,對 Endy 來說又是一種怎樣的體會?

「其實不論音樂也好、畫畫也好,我都覺得它是 more than 一種語言,去令到我可以更加容易表達自己的一個工具。」Endy 透過音樂想要擺脫繪畫,卻又對音樂泥足深陷,經過多年來的反覆思想、觀察和感受,他不畏承認即使身為唱作人,但每當寫歌時總是依賴右腦操作 - 別人寫歌會以音符出發,但 Endy 卻習慣由畫面出發,透過場景、顏色等元素,構想出當下的節奏、旋律。相反,閒時畫畫也必須要有音樂的依伴,不同的是,那一刻的 Endy 會選擇聽著恬靜的大自然聲音、瀑布水聲,或者是僧人誦經、頌砵的聲音。

那究竟是繪畫啟發了音樂?還是音樂影響著繪畫?

「絲絲緊扣的。」

在 Endy 眼中兩個世界看似沒有一定關係,但繪畫和音樂都是他很喜歡的東西,他能夠成為歌手是源於這路上音樂率先揀選了他。因為移民,周國賢實踐了「夾 band」的夢想;但因為音樂,讓他擺脫了繪畫的難纏。可是現在的 Endy,對於繪畫又有些憧憬嗎?

「或許因為我從第一天起便是由畫畫開始,而且又在美術學校修讀過 fine art、design 等學科,曾幾何時我的確希望可以從事藝術工作。」他停了下來,再補充說:「我有一個很強烈的感覺,深信有一天我是再畫畫。可能是我的音樂之路發展到某個階段時日,可能便要……可能會轉換一下,或者同步吧。我真的不知道。」創作之妙,大概就是這樣子,很多想法、很多判斷都是單憑直覺出發或處理,赤子心才是寶,以天真筆法繪出這生初稿,能夠表達內心就是最純粹的一種享受。

「假如沒有畫或者音樂,我找不到理由可以生存下去。」

音樂是種興趣,喜歡音樂也不一定要視其為職業。Endy 自言從小話語不多,亦曾經因為不懂表達而讓身邊人擔心,但最終卻成為了舞台上的常客,究竟 Endy 選擇成為歌手又是否屬於一種自我挑戰?

「其實,我是最近幾年才慢慢在台上開始有少許忘我的感覺」,Endy 分享。他坦言剛剛入行時,每次踏上舞台都會很緊張,即使走過大大小小的頒獎典禮,但 Endy 還是花了很多年時間才得以抹去那種「很介意別人目光」的忌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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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因為踏上不合適的嘗試,卻反而讓 Endy 漸漸學會釋放了自己,「音樂上,是比較可以將我好動、憤怒、暴戾的一面呈現出來。」然而,相比起音樂,就連 Endy 也感受到自己每次執起畫筆,反而從不理會別人目光,也從不被四周事物所影響,而這份集中力更是與生俱來。 

Endy 分享,不論從前在課堂上練習,還是在家中自行揮筆,多年來還是鍾情於鉛筆描繪,「我自己很喜歡 portrait 的。以前讀書的時候,總會有一本簿隨身,還有由 2B、6B 到 2H、6H 等各種鉛畫筆或鉛芯筆隨身,很喜歡空閒時坐在 cafe、看見有趣的對象,就坐在角落獨個兒偷偷地畫。」他坦言,這種看似很平常的繪畫喜好或者習慣,往往令自己感到最自在、舒服。直到從學校裡接觸到 acrylic paint、油畫後,Endy 學會了 mixed media 的新穎創作,不同顏料、紙巾、白膠漿、黏土,加上剪貼疊拼,久而久之後 Endy 更自行為專輯的封面、插畫、內頁設計等創作。在沒有特別計劃、特別意圖下,音樂與繪畫在 Endy 的世界不約而同地走在一起。

不難發現,Endy 對於創作的習慣很隨意也很隨心,但同時身兼創作人、演唱者的他,了解過不同崗位的思想後,又比較著重演繹還是更關心理解?「兩者都很重要的。以前,我會很在意能否同步:演繹能否得到認同;理解上,希望我的表層和內裡都能同步地理解。」或許出道後經過了不同階段,Endy 現在更加確切地說,創作上會偏向「自私」一點:「現在覺得,能夠過到自己那一關比較重要。因為如果連自己都不喜歡自己的東西,在創作上做不到那個最舒服的自己的話,任他人再認同也好,我覺得那都不是自己的東西。」

「可能對我來說,(藝術)已經是空氣或者食物的一部分。」

今次訪問,適逢是佳士得香港年度秋拍的重要季度,於是便決定將訪問大膽地結合今次部分焦點拍品,讓 Endy 和藝術的主題更加鮮明,表達出他甚少提及的藝術一面。得到佳士得同事的協助,我們特別挑選了四組珍貴藏品,它們分別是:George Condo 的《Rodrigo and His Muse》、白髮一雄的《Yo Ryu Kun》、 Georges Mathieu 的《Silence Apaisé》,以及奈良美智及杉戶洋的《White Light; & White Night》拍攝,而 Endy 亦能趁此機會近距離一睹大師的真跡。

從這些作品中,觀察到 Endy 對於白髮一雄大師的畫作份外聚精會神,期後才得知這幅名為《Yo Ryu Kun》(幼龍君)的油畫讓他憶起了一件兒時軼事。他分享,自己觀察到畫布的筆跡並非出自一般畫筆,向我們了解後才得知白髮一雄大師是透過雙腳奮力抹開油彩,覺得既凌厲也富有啟發性。「這令我想起,從前在紐西蘭上過的一課美術課。」他分享道:「那一課是 acrylic 課,而老師也吩咐要用上筆刷去完成作品,但頑童性格的我,卻偏偏認為那一刻以赤手抹彩去完成好像更揮灑自如。又的確,直接以雙手染彩去繪畫,發揮、效果上都比想像中理想。」然而,當上頑童難免要飽歷多少風霜。Endy 透露,當時有班內同學眼見他似是破壞堂課規則,於是舉手告發,而心知不妙的 Endy 也作好心理準備去接受老師的嚴懲。然後,老師走到他的座位,看著他的畫作不斷皺著眉頭,打算開口潑罵,而 Endy 聽見的卻是這樣的一番話:

「全班放下你們的畫筆,之後跟著他(Endy)的方法去畫。」正因為這一番話的當頭棒喝,令 Endy 從此便明白到,很多事情尤其是藝術創作,都應該從自己的內心出發,「就因為那一刻的出現,令我覺得自己將來應該是從事與藝術有關的工作。」

問及 Endy 從小以來受到哪些藝術家影響,出乎意料答案是他!

「宮崎駿是必然的。」

宮崎駿的動畫的陪伴了多少代人的成長,絕對是美好的童年回憶。他繼說:「其實都有很多的,例如 Egon Shiele 便是其中一個,他的畫作會有一種很悲劇的感覺,但我卻覺得他的世界是十分浪漫;然後,還有天野喜孝。因為從前很喜歡『超任年代』的 Final Fantasy,他的畫面再加上音樂、遊戲的配合下,好像呈現了一個很真實、很立體的世界一樣,所以天野喜孝老師在水彩世界那方面,影響了我很多。」

藝術是種興趣,但對於 Endy 來說,藝術更是一種療癒。

從小因為繪畫而在不安裡找到一份自在,出道成為歌手更讓他的創作得以無限放大。雖然工作上無法同時滿足自己對兩者的追求,但 Endy 直言假如生命裡沒有畫、沒有音樂,根本找不到理由可以安好地生存下去,可見藝術在周國賢的人生裡有著無法言喻的份量,「藝術,即是好像一種可有可無的東西,但其實從來都不是,我覺得它是很重要,就如一種人類不可或缺的養份一樣。」

「趕快記錄生命的美好,延然後發現世界多糟糕。」

既是歌手也是位繪畫者 - 假如你從他的社交平台上,看過他的畫作的話,便會知道以「畫家」來稱呼 Endy 其實也不為過 - 兩個身份其實都是依附著「藝術」的理念和本義,而 Endy 與兩者之間的關係裡,最令人好奇的莫過於他的眼中藝術是怎樣一直影響著自己。

「好像一塊鏡般,每個時期都有不同的一面。很神奇的,即是十多年前會用鉛筆去畫畫,今天還是會用鉛筆去畫畫。」Endy 解釋,從前可以一支木結他寫一首歌,期間會經歷過很多電子、敲擊樂,很多吵吵鬧鬧的加插,但突然又會回歸木結他,源於今天的心態上、出發點已經變得很不同,「現在,你要學會的不是怎樣加插很多東西,而更是學懂慢慢地減。隨著人的年紀越大,我卻發現拿走的東西就越多。Less is More。」這番感受,聽起來好像帶點沉重,但當你細嚼、消化言談間的意思後,你會發現輕鬆才是 Endy 真正的體會。

「創作就是如此有趣,有些人寫歌遇上樽頸會嘗試不斷地寫,望以勤奮態度熬出靈感來,亦有人可以簡單得洗洗澡令頭腦清醒。其實,我也試過很多方法,但去到最後我發現每次寫不出歌來,只有畫畫才能讓我有靈感。」對於一直以來沒有真正身兼歌手及藝術創作者,Endy 坦白承認是源於時間上的掣肘最讓他困擾,因此一路以來 Endy 都是透過自己或者 Zarahn 的專輯滲入各種畫作及設計,由 04 年的《溫室氣球》、Zarahn 時期的《12A Acoustic》、《怪誕城之夜》,再到後期的《College》、《This Is Not The End》、《Live A Life》及《風起》等,也成為了 Endy 的畫布。他透露,自己一直有開辦畫展的想法,因此近年已開始了儲畫的習慣,儘管腦海裡沒有很明確的構思,但 Endy 仍然肯定地說畫展將在不久將來出現,「我不知道畫畫與寫歌是否一直在互通,真的很神奇。所以,我想都該是時候再拿起畫筆了。」

「我很害怕,一拿起畫筆不斷畫就忘記了寫歌。」

一直認為,創作是很兩極。一面是因為了無邊際而令人興奮、有動力,但另一面其實是可以很個人,認真地往內心不斷挖。即使事前未曾與 Endy 好好坐下來傾談一下,但直覺預示了他應該嚮往後者。

「其實我都是長期處於很緊繃的狀態。」Endy 續說:「關於我在創作裡追求甚麼,我是希望透過創作,好像剝去洋蔥皮一樣,可以從中找到更真實的自己。或者是,再赤裸一點的自己。」分享過自己與藝術的背景故事,又分享過自己受到幾位啟蒙藝術家的影響,甚至與他好好討論了幾幅即將上拍的畫作,來到這裡,「周國賢」這棵洋蔥似乎不經不覺間被一層一層地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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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是位出道 18 年的得獎唱作人,雖然曾經離開過,但卻因為離開而擠出空間讓他認清自己所想。可是,相信沒有誰能預料他一直預視著自己會放下結他,再次專注地坐在畫布前。「現階段的你,覺得拿起畫筆是種『想要』還是『需要』?」訪問一直在進行,突然想要問出這個答案。

「需要。」Endy 不用思考便回答。「我都以為是『想要』」,他續說:「為何我一直不拿起畫筆,是因為我怕,我怕我又再『畫畫上癮症』發作,我怕我一但拿起了畫筆就忘記了寫歌、忘記了音樂。所以,一路多年來我也不敢再拿起它。」終於,Endy 終於說出了心底裡的一席話。

再溫馨都感覺似被幽禁,至發現城牆外面曠野那天空不算暗。隨著不斷的成長, Endy 發現繪畫和音樂的存在,不應著眼於自己如何從兩者中抉擇唯一,其實兩者之間一直在這些年間都是在互通、在互補不足,「來到現在,我都很想認識自己多一點」,他說。「如果透過音樂,可能我只可以看見那個東邊的自己,屬於西邊的那一面就永遠無法認識。所以,我想都應該是時候了,認識一下 the dark side of the moon 吧。」

「我知道永遠都不會有找到答案的一天。」

除了音樂以外,近年 Endy 甚至踏足多了電影演出,去年更憑著《一秒拳王》在香港電影導演會接過「最佳男主角」的殊榮。要在僅有的再擠出時間參與拍攝,Endy 直認一切源於自己的貪心,「尤其是近年,我開始想做的事情越來越多,但耐何時間卻越來越不足夠。自己已不是『十八廿二』了,我想將餘下的時間都用得精準一點。」

音樂、繪畫、電影,這是你可以預視到 Endy 在未來會出現的地方或籌疇,為的就是從藝術創作再深一層認識自己。從藝術中了解自己,其實 Endy 又希望從其中得到些甚麼?「其實我沒有想過要從藝術中得到甚麼。」Endy 解釋:「反而,我想透過藝術明白自己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音樂也好,電影世界或者從小養成畫畫的習慣,我都可以從不同的媒介裡找到不同的自己,每拍一部電影、每寫一首歌或者每畫一幅畫,就好像找到一塊自己的 missing piece、一塊砌圖一樣。」

「我希望有一天可以找到最完整的自己,而我現在每天都在努力中。」

因為藝術,Endy 學會了表達自己;亦因為藝術,Endy 學會了認識自己;現在作好準備的 Endy,又期待創作出怎樣的周國賢創作藝術?「沒有盡頭。沒有開始,也沒有盡頭。」他堅定地指出,自己很明瞭透過藝術找到自己,這個問題其實從來沒有答案,而且根本沒有找到答案的一天,只會知道每一天其實都是處於進行中的過程裡便可。說到這裡,一直在鏡頭前分享不斷的 Endy 突然停頓了一下,再說;「但我會很享受這個過程,每一次畫畫、每一天寫歌,我都會享受這個過程。」

藝術可以改變世人,也可以顛覆思想,但對於周國賢來說,每個人的生命意義都是獨特的,由內心出發的藝術只需要向自己交代。沒有開始,也沒有盡頭,周國賢認為創作藝術理應如此,但願他會知道,周國賢的創作藝術就是永遠如此。

大家如果對這次作品有興趣,不妨把握機會於11月26日至12月2日前,親臨香港會議展覽中心展覽廳 3D,欣賞拍賣預展。屆時除了展出接近三百件來自二十及二十一世紀藝術作品,還有其他類別的藝術及雅逸精品,入場費用全免,歡迎進場參觀。



Executive Producer:Angus Mok
Producer:Vicky Wai
Photography:Olivia Tsang
Videography:Andy Lee, Man Tam
Styling:Vicky Wai
Makeup:Winkli @ Vinciwinki.com
Hair:Eve Chiu @ W.Workshop
Video Editor:Andy Lee
Editor:Carson Lin
Designer:Edwina Chan
Wardrobe:Loewe ; Mr. Porter ; COS ; Lane Crawford
Artworks:CHRISTIE’S HONG KONG LIMI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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